下面记述的是格鲁派的另一个活佛转世系统,六世班禅额尔德尼罗桑贝丹益西的觐见活动,时间距第一次五世达赖喇嘛晋京朝觐相隔了128年。
班禅活佛转世系统的出现,比达赖活佛转世系统要晚。最早被称为“班禅”的是后藏扎什伦布寺法台罗桑却吉坚赞(1570-1662年)。据藏文史籍介绍,罗桑却吉坚赞是一位博学多才、机敏智慧的佛学大师。五世达赖未成年时,他实际掌握着格鲁派的主导权,他曾与五世达赖秘商引固始汗率兵入藏,推翻了藏巴汗政权,为甘丹颇章政权建立和格鲁派的壮大立下功勋。公元1645年,固始汗赠罗桑却吉坚赞“班禅博克多”(意为智勇兼备的大学者)尊号,褒奖他的功劳,从此格鲁派内正式有了“班禅”的称号,以后导出了班禅活佛转世系统。罗桑却吉坚赞被后人称为四世班禅,从他开始,历世班禅都把扎什伦布作为母寺。
康熙五十二年(1713年)正月,康熙皇帝敇封五世班禅罗桑益西为“班禅额尔德尼”,著照册封五世达赖之例,颁赐金册、金印。乾隆三十一年(1766年),乾隆皇帝对六世班禅罗桑贝丹益西同样进行敇封,也授予金册、金印。金印用汉、满、藏三种文字刻写“敇封班臣额尔德尼之印”(后所赐之印,将“臣”改为“禅”字)。六世班禅祗领后,面向东方叩谢,又派专人进京上表谢恩。以后,历世班禅额尔德尼的转世继位,必须中央政府册封批准,也成了一项定制。
清朝对班禅转世系统的扶植,早于康熙之初,康熙皇帝多次想邀请五世班禅进京入觐,由于当时甘丹颇章的第巴桑结嘉措从中阻挠,终未成行。及至乾隆晚年,北方边陲承平日久,安抚蒙古之事已经解决。可此时西藏又有新的矛盾出现:贵族势力想趁八世达赖年幼,摄政力薄,独专擅权。乾隆需要扶植和利用抬高班禅地位和影响力,遏制贵族势力滋事,也可削弱当时外敌对后藏的不断觊觎。
乾隆四十三年十二月,章嘉呼图克图奏转六世班禅一道奏折,称庚子年(四十五年)是皇帝七十大寿,班禅欲亲自来京祝寿。乾隆闻之大悦,当即降旨驻藏 大臣转告班禅,允其所请,并让驻藏大臣与摄政一体办好班禅入觐的一切准备事宜。
六世班禅进京,是五世达赖进京朝觐后百年来未有之盛事。西藏和京师两地都极为重视。八世达赖、摄政同各僧俗官员积极筹办入觐厚礼;乾隆帝为使六世班禅到内地有宾至如归的感受,下旨在热河(今承德)仿扎什伦布寺式样建造须弥福寿之庙,在北京建香山昭庙,重修西黄寺,还旨令沿途官员专差迎送,至于备赏班禅的礼品,宗教器物,事无巨细,无不一一过问。为了迎接班禅,他还专门学习了藏语,这一切都体现出他严肃认真的为政作风和对西藏事务的高度重视。
乾隆四十四年六月,班禅一行从日喀则启程。出发后受到驻藏大臣、前藏官员的热烈迎送。八世达赖亲自陪同班禅行走八天才依依惜别。翌年三月,到青海塔尔寺暂歇,后经蒙古岱海到达多伦诺尔,皇六子永瑢与章嘉呼图克图专程赶来迎接,并带来皇帝敇书和赏赐。七月二十一日,六世班禅到达热河避暑山庄,在澹泊敬诚殿丹墀向皇帝献哈达跪请圣安,乾隆皇帝忙扶起赐座、赐茶,用藏语问候一路旅途辛苦,双方谈话气氛十分和谐融洽。
二十四日,班禅在须弥福寿之庙觐见乾隆皇帝,献上了金佛、黄金、骏马、藏香、氆氇等大量贡品,诵长寿经祝寿。乾隆也回赐厚赏。八月七日,大寿庆典正式开始,蒙、藏、回各部首领均已到达,乾隆在万树园举行盛大宴会,招待班禅及各部首领,“赏赉冠服、金银、绸缎有差”,并演戏五天以壮声势。
八月下旬祝寿活动结束,在皇六子陪同下,班禅离开热河,来到北京,驻锡西黄寺。京师各阶层信众闻讯纷纷赶来拜谒布施。在京期间,他多次应邀进宫念经,接受赏宴。他还游览京师名胜,先后到圆明园、南苑德寿寺、香山昭庙、嵩祝寺等处拈香,入雍和宫为僧众摩顶传法授戒。频繁的佛事活动,过度劳累,十月二十六日,班禅身体发烧不适,不思饮食,病情加重,经医诊治无效,于十一月初二,不幸在西黄寺圆寂。乾隆帝闻讯不胜悲伤,即派皇六子及王公大臣前往致祭,翌日亲自吊唁,赐黄金7000两,命人打造放置班禅肉身的金塔,谕钦差大臣博清额等待百日唪经事毕,护送金塔回扎什伦布寺。
乾隆四十六年(1781年)八月下旬,六世班禅金塔在钦差大臣和班禅随员护送下安抵扎什伦布,被供奉于该寺建造的大银塔内。四年后,乾隆下旨特命在西黄寺西侧建“清净化城塔”,内藏班禅衣冠、经咒,以志胜因。乾隆帝为该塔亲撰碑文,颂赞班禅一生功德。如今,塔与四种文字镌刻的碑文仍保存完好,伫立在西黄寺内,成为统一国家民族间团结友好的象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