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自忠路北地区街巷示意图/手绘
-借助《乾隆京城全图》发现大兴县城隍庙
如此说来,大兴县署早在民国时期便搬离了大兴胡同,那么原来的县署情状如何?现在是否仍有遗存呢?笔者在走访中发现,大兴胡同平直规则,多深宅大院,并没有想象中高大威严的古代衙署,但胡同中段路南的一座山门式建筑,引起了笔者的注意。大兴胡同在这里与南侧的文丞相胡同相通,形成一丁字路口。该建筑面阔三间,灰筒瓦硬山顶,中为门道,上方拱券雕刻五条祥龙,两侧各有一石联,上书“阳世奸雄违天害理皆由己,阴司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”,并标记“大清同治十一年岁在壬申孟夏恭录”、“邑中后学姜伯麟薰沐敬书”。这座建筑显然不是普通民宅,那么它是否就是大兴县署呢?
笔者借助《乾隆京城全图》解开了这个谜团。从《乾隆京城全图》三排4列看,当时大兴胡同的格局基本得到保留,其中胡同中段路北的一组建筑,庭院开阔,进深较大。再查阅《光绪顺天府志》,内中云“大兴县治,在安定门迤南教忠坊,南向”、“大门至署宅,共六层。土地祠、监狱,并在大门内”。比照此书记录的大兴县署座向及规模,图中大兴胡同中段路北的这组建筑,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大兴县署。回想走访时的所见,其位置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。由此大致可以推断,大兴县署在解放后被接管,近年拆改为大楼。
那么,胡同中段路南的那座建筑又是什么呢?笔者开始从这座建筑的形态入手,希望能得到更多信息。从外观看,该建筑颇似一座寺庙的山门。这时,笔者突然想起了曾阅览过的清同治十一年(1872年)《移建昭显城隍庙碑记》。据此碑帖记载,大兴县的城隍爷,自明代以来一直委身在县署头门西壁的一间小屋里。清同治九年(1870年)冬,有个叫刘永怀的人,集资在县署的“坤方”购置了一块南北长二十六丈、东西十三丈的空地,用来兴建大兴县的城隍庙,两年后大功告成。在八卦中,坤方代表西南,这座建筑和县属的方位关系,正与碑中的描述相吻合。而碑中关于大兴城隍庙竣工于同治十一年的记载,又与山门式建筑楹联上注记的时间为同一年。笔者由此二者推断,这组建筑即大兴县城隍庙。其动工之时已是清代后期,绘制于乾隆年间的《京城全图》未作指明,也并不奇怪。
在民间信仰里,城隍是城市的保护神,各地百姓一般把对当地有特别贡献的正人君子奉为城隍,如北京的于谦、杨继盛,上海的秦裕伯等。由于唐代以来形成的城隍神,与地方官分司阴阳的观念,双方在地理上也分庭抗礼。联系一下山门上楹联的内容,把大兴县城隍庙建在大兴县署对面,似乎也有警醒当政者的用意吧。历史上北京城内的城隍庙,主要有都城隍庙、江南城隍庙以及大兴、宛平两县的城隍庙等。其中都城隍庙创建于元世祖忽必烈时期,所奉主神被封为护国保宁王,在各地城隍中地位最高,由元至清一直香火不断,但只有一座寝殿保留至今。而江南城隍庙、宛平县城隍庙皆已被拆改,建筑格局保存最完整的唯有教忠坊内的大兴县城隍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