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帝王好祥瑞,不是麒麟出于南山,就是苍龙现于北海,再不然有五彩祥云漫于天际,官员们忙上贺表,帝王们坐享荣光。女皇武则天也不例外。在她还是唐太宗的宫女时,李淳风就算出当有武姓女主登基,并以天意不可违阻止太宗屠杀宫女。当然,后世认为这很可能是武则天当上皇帝后自己编纂散布的,以示君权天授。越是通过不合法手段夺取帝位的,越是喜欢祥瑞,武则天亦然,于是有些人投其所好,假造祥瑞。
据唐代张鷟的《朝野佥载》记载,唐同泰于洛水得白石紫纹,云:“圣母临水,永昌帝业”,进献武则天,授五品果毅,置永昌县。其实这不过是在白石上凿字,以紫石末和药涂上而已。进贡一块石头就可以得五品官,无疑是个捷径。并州文水县于山谷之中得石,有“武兴”字,因此改文水为武兴县。由此大家都这么干,武则天知道是伪造,不再接受,才止。
按理说这是欺君的重罪,应当严惩,但武则天不这么认为。襄州胡延庆得一龟,在龟腹上以丹漆书“天子万万年”以进之,凤阁侍郎李昭德用刀将字刮尽,奏请付法,武则天道:“此非恶心也,舍而勿问。”武则天是何等聪明,难道她不知道他们造假?不过是乐得有人造假罢了。
既然骗者无罪,那就继续骗呗,也许还有功哩。拾遗朱前疑说梦见武则天“发白更黑,齿落更生”,即授都官郎中。还是这个朱前疑,得了便宜贪心不足,出使归来云:“闻嵩山唱万岁声。”又赐绯鱼袋。这绯色朝服本是五品以上官员穿的,朱未到五品,只能身穿绿服,于是在绿色朝服上佩带绯色鱼袋,朝野无不嘲笑。后契丹反,诏令京官出马一匹供军者即酬以五品官职。朱前疑迫不及待地买马以献,上表要官,武则天大怒,批示道:“即放归丘园。”朱前疑郁闷而终。
武则天还因为祥瑞改过年号。三百名囚犯在监狱墙上伪造了“圣人迹”。到半夜,三百人一起大叫,内使推问,道:“昨夜有圣人见,身长三尺,面作金色,云‘汝等并冤枉,不须怕惧。天子万年,即有恩赦放汝。’”用火把照看,果然有巨大的足迹。于是武则天下令大赦天下,改元大足。历史上因祥瑞而改元的例子并不少见,但像“大足”这么“通俗”的,还真少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