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姥山麓有座巍峨俊秀的山峰,远远望去,象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,正在低语话衷情呢。要是在月清风柔的夜晚,你悄悄地来到峰脚下,似乎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喃喃语声。
他们在说些什么呢?
原来,太姥山下曾经有个靠山面海的小渔村,村里住着十几户人家,男的打鱼耕田,女的织布绣花。乡亲们和睦相处,日子过得十分香甜。
村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,男的叫帆哥,生的高大英俊,是个捕鱼的好手;女的叫娟妹,长得标致妩媚,是个绣花的行家。夫妻俩相亲相爱,就象水上的一对鸳鸯。
这年秋天,皇帝要选妃。说是选,其实就是抢,民间良女一旦被抢入宫内,不但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,就是死活,也不得由着自己了。消息一传开,家家户户的妻女藏的藏的躲的躲,象逃避恶魔一样。
巧的是,娟妹的丈夫出海去了,家里没有别的人。娇弱的女子离开丈夫,象一只舢舨离开坚实的海岸,她心里那个急呀,恨不得长上翅膀,飞跨重洋,飞到丈夫的身边;她心里那个怕呀,恨不能化成一缕烟雾。飘上天去,好躲过官兵的搜索。可娟妹毕竟是人,又长得那么漂亮,漂亮得连月亮姑娘都自愧不如。这次选美,她肯定凶多吉少。
果然,这天村上来了个手执圣旨的软差大臣,说是当选贵妃,可享尽世间荣华富贵,若不从命,满门抄尽斩绝。娟妹的美貌同她绣的花一样出名,软差大臣点名道姓地找她来了。
娟妹不稀罕山珍海味,也不稀罕绫罗绸缎,她只要善良朴实的帆哥,她中要布衣纱裙、粗茶淡饭。
娟妹从后山坡逃走了,由于匆忙,连向邻居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。走呀走呀,不知翻过了多少个山头,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,只记得日邮七次,日落了七次,终于她昏倒在一座破庙门前。
好心的尼姑救下了娟妹。娟妹的家给烧了,她已无家可归,就在山中削发为尼了。
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。这天,娟妹正在山野中采集草药,忽听得对面的山坳里有砍柴的声音。她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新受戒的和尚在砍柴,高高的身子、宽宽的肩膀,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帆哥吗?娟妹想喊,但喊不出声来,喉咙象塞了一团草;娟妹想哭,但哭不出泪来,泪水早就流干了,她只觉得天旋地转。。。。。。
醒来时,娟妹已躺在帆哥的怀里,帆哥正用树叶把泉水接来,一滴滴地滴进她的嘴里。
多么清甜的泉水,多么温暖的怀抱,它滋润了娟妹干涸的心田,它温暖了娟妹冰凉的身躯。一别三年,有多少话语要说呀!
三年前的那天,帆哥出海归来,村庄已夷为平地,娟妹已不见踪影,父老乡亲们死的死,逃的逃,不见一人。后来他四处打听,有的说娟寻逃走了,有的说她被官兵带走了。帆哥抱着一线希望,在家乡的废墟上搭了一间小草房。等呀等呀,燕子飞回又飞去,山上的杜鹃花开了三次,还不见娟妹回来,一个阴影罩在他的心头,莫非娟妹真的被抢进皇宫?三天前,碰到一个下山化缘的和尚,帆哥便随他出家了。
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谈呀谈呀,谈不完三年的离别恨,诉不尽三年的相思情,不觉太阳西移,天近黄昏。想想过去田耕女织、夫妻团圆的美满生活,再想想如今男僧女尼、天各一方的悲惨境遇,夫妻双双决定回返家乡,重建家园。
两人正说间,忽然一道刺目的霞光从云端射出,他们的举动被西去讲经的南海法师看见了。法师悖然大怒,喝道:“大胆逆徒,犯我佛门清规,罪不可恕!”帆哥和娟妹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叙述了一番,求法师成全他们,让还俗返乡。哪料到南海法师铁面无情,说是他们若肯回心转意,遵从法规,便不予计较,否则,将他俩为石头,以戒后者。
夫妻俩不愿分离,帆哥猛地背起娟妹,想凭的气力与胆识逃出佛掌。就在同一时刻,南海法师念动咒语,夫妻俩双双成了石头。
这就是“夫妻峰”的来历。
尽管他们化成了石头,但还有说不尽的话语,吐不完的情丝呀!他们窃窃私语讲的就是这些。
如果你在秋高气爽的时节上太姥山,请在夕阳西下时,细细瞧瞧帆哥和娟妹,那娟妹秀丽的脸庞是微微向上仰的,在落日余辉的五彩斑澜中,还可以见到她的睫毛在泪花中抖动呢。
至今,还有调皮的后生,把“夫妻峰”叫为“和尚背尼姑”。这也有点道理,因为娟妹确实当了三年的尼姑,帆哥也当了三天的和尚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