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候有一个叫博格达图的人,他原本是个神。九岁时,父母就让他去树林里放羊。博格达图赶着九十九只羊,骑着一匹三条腿的马,随行的还有三只没有尾巴的牧羊犬。
据说,博格达图即使养一千年,九十九只的羊群永远增不到一百只,三条腿的马也变不成四条腿,狗的尾巴总也长不长。
博格达图想:“我为什么做的事情都不见成效呢?”他把这个心思讲给时常为自己送水的一位老太婆听。老太婆说:“忍着吧!总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的。这事儿千万别告诉你的父母,要不,你就当不成神仙了。”
博格达图听信了老太婆的话,为了不失去神仙身份,对父母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儿。而父母总是想:“孩子的羊已经很多了,恐怕只是暂时瞒着我们。不管怎么说,他的收获总是咱们家的,用不着追问。”
一天,博格达图终于忍不住,把这事儿告诉了父母。父母仔细听了他的诉说,十分懊悔,说:“孩子,从今天开始,你要是口渴,我们为你送水,绝不能再喝那个老太婆的水。”
第二天晌午,博格达图的父母从树林的东边,老太婆从树林的西边,分别为博格达图送来了水。老太婆像往常一样,若无其事地端着水走来。此时,博格达图的父母还没有赶到。
博格达图不愿意喝老太婆的水。老太婆百般劝说,博格达图推说父母的水马上就送到,请老太婆见谅。
老太婆生气地说:“你一直喝我的水,没说过半个‘谢’字,怎么今天看不上我的水啦?”
博格达图说:“你的水我也喝,可今天我得先喝父母的水。他们辛辛苦苦,大老远地送来,我能不喝吗?”
“如果这样,你今后再别喝我的水!”老太婆气哼哼地转身就走。博格达图知道父母为自己送水非常不易,因此不愿意轻易与老太婆闹翻,就叫住老太婆:“罢了,今天我就先喝你的水,从明天开始,喝谁的水,我自己决定,你别生气了。”说着从老太婆手中拿过水碗喝了一口。正在这时,父母赶到了,冲博格达图喊道:“且慢,孩子,你又受骗了,快回头看!”
博格达图急转头,只见有九十九个妖魔正急不可待地吞食九十九只羊羔。博格达图怒气冲天,飞起一鞭,向妖魔打去。妖魔溃退,博格达图追了下去。
原来,妖魔按照与老太婆的约定,每次老太婆送水的时候,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羊群,趁博格达图喝水之机,偷食羊羔充饥,割下马腿当棍棒,割下狗尾做头发。草原上其他牧民的牲畜也是这样被吃掉的。
博格达图激战了四十天,终于打得妖魔们昏迷不醒。原来这妖魔只能降服却不能杀死。博格达图将妖魔挂在鞭子上,带到草原尽头,堆放在一个坑里。这时他忽然想起老太婆说过,她最怕头上淋水,于是便安排人不停地往妖魔身上洒水。
博格达图降服了愚弄自己千年的老太婆和妖魔,心中十分高兴。但想到自己误中老太婆的圈套,没有对父母说明真相,又痛心不已。一个念头在他的心里盘旋:我是神仙,父母当然也是神仙呀。为什么做事以前不能告诉他们一声呢?为此他感到很后悔,最后转喜为忧,向天神忏悔道:“啊!伟大的天神,现在我怎能回到父母身边,我还有何面目再见父母一面?”
天上传来一个声音:“我很赞赏你的聪明。我让你当了神仙,现在你已年满千岁,这一千年是你神仙生涯的准备阶段。一千年一转眼就过去了,你已做了你能做到的事情。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,那就再做一件事情。”
“伟大的天神,只要能让我的父母满意,再受多少年的苦我也在所不辞。”博格达图说。
“如果是这样,你把父亲放在肩上,把母亲用双手抱起,在你放牧的草原上从东到西跑四万圈。到那时,所有的人都会为你的诚心所感动,而我和你的父母也会原谅你犯下的过失。”博格达图按照天神的旨意,不顾父母的反对,扛起父亲,抱起母亲,绕着草原跑了四万圈。天神为他的诚心所感动,于是下令把他变成一座神山。就这样,博格达图与自己的父母一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脉。从此,这座山就叫作博格达图山。以后有所变化,博格达图山成了博格达山。
博格达山就是神山的意思。博格达图的父亲是一位白发老人,因此,博格达山峰是白茫茫一片。他向北而立,胡须变成了片片松林。博格达图母亲的肚子变成了一个大湖,这个湖被叫作博格达湖。湖水从母子二人之间流泻下来,落在老太婆和妖魔的头上。湖水继续流淌,为人们解除干渴。据说,湖水只要一天断流,老太婆和妖魔便要蠢蠢欲动。
这就是博格达山和博格达湖的来历。
讲述者:卡斯木·加马尔 ,男,85岁, 维吾尔族,乌鲁木齐市天山区个体户,文盲。
采录者:海热提江·乌斯曼,男,22岁,维吾尔族,新疆大学教师。
翻译者:梁伟
1990年10月采录于乌鲁木齐市天山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