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香为媒的事在现实之中早就有。说西晋权臣贾充有一女名贾午,聪明伶俐,贾充十分喜爱。贾充会客时,贾午常在一侧偷窥。窥了几次不要紧,看上了贾充的幕僚、潇洒俊美的韩寿。于是背着家人与韩寿互通音信,私定终身。贾充家中有御赐的西域奇香,一日贾午偷出一丸送给韩寿佩于身上。谁知这香气一旦染身,多日不散,韩寿身上这奇异的香气,引起旁人惊异,也引起了贾充猜疑。联想到种种可疑之处,贾充便开始调查此事,韩寿也只好以实相告,说出了他与贾午的恋情。故事的结局很圆满,贾充也很欣赏韩寿,遂让两人成婚,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。“韩寿偷香”从此成了典故。
写到这,我们会感觉到“香”已经渐渐飘出朝堂礼制,很有些个人化的色彩了。这要拜文人相助。魏晋南北朝以后,文人阶层渐趋独立,脱离一味的治政论理,越发关注自身的灵性修行,香的性灵之本便被挖掘出来。
在文人的笔下,香这玩意儿越来越诗意。苏东坡有首《翻香令》后来成为这个词牌的代表作:“金炉犹暖麝煤残,惜香更把宝钗翻;重闻处,余薰在,这一番气味胜从前。背人偷盖小蓬山,更将沈水暗同然;且图得,氤氲久,为情深,嫌怕断头烟。”这位豪放派大词人的婉丽词作也是情思绵长,一个“翻香”,便将惜香、怜香的爱意翻转出来。其实无须情思暗含,早有南朝文人作《雪赋》道:“携佳人兮披重幄,援绮衾兮坐芳褥。燎薰炉兮炳明烛,酌桂酒兮扬清曲。”好一幅雪夜暖帐、佳人熏香的场景。虽不似“红袖添香伴读书”之雅,却也着实罗曼蒂克:男子、佳人与撩人的香氛,足以构成一道浪漫风景。